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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给予富人一定的激励，让他们把资金投入到资金匮乏的地方，这样的提议谁会反对呢？可结果呢？结果是富人拿到了税收减免，而穷人拿到的好处有限。美国的这项减税政策是怎么走偏的呢？本文可以一窥端倪，文章来自编译。

划重点:

美国2017年推出了一项旨在引导资金到经济薄弱地区的减税政策

但结果是富人享受到了税收减免,而穷人却没得到多大好处

不要指望用税法去影响富人的行为

Alexis Leondis：你曾在《华尔街日报》当了 30 年的记者、编辑和专栏作家，现在担任布鲁金斯学会哈钦斯财政与货币政策中心的高级研究员和主任。在你的新书《只有富人才能玩》（Only the Rich Can Play: How Washington Works in the New Gilded Age）里，你关注了美国国会在 2017 年通过的那项减税政策。这项政策使得美国的有钱人可以通过投资到被认为是经济薄弱的地区或机会专区而获得税收减免。是什么原因让你想讲这个故事的？

David Wessel，布鲁金斯学会高级研究员，《只有富人才能玩》作者：我在布鲁金斯学会的一位同事Adam Looney是公共财政经济学家，奥巴马政府期间曾在美国财政部工作。他一直在关注美国国会通过的税收法案，他对这项法案的愤怒已经出离了一般的经济学家。他向我提及此事时，我以为那更像是布鲁金斯学会政策简报之类的东西。但后来他说这事要从 Napster 的肖恩·帕克 （Sean Parker） 以及 Facebook 的名气说起。这就是让我感兴趣的原因。

然后我听说 2019 年春季要在拉斯维加斯曼德勒海湾酒店举办机会专区博览会。于是我去参加了这次展会，那里看起来就像一股现代淘金热的样子。那么多有趣的人，他们都非常乐意谈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我萌生了这样的念头，“哇，这是个很棒的故事。” 当然，关于这方面已经有一些很好的调查报告，而且还会不断推出，包括来自彭博社的人，所以我知道可能会有些有趣的东西。

AL：机会专区这个点子是肖恩·帕克想出来的。他本人就能享受到纳入2017 年税收改革的减免优惠。他在短短几年内就花了约 1000 万美元来做游说工作。这是华盛顿推出税收优惠的新方式还是一次性的？

DW：如果你有资金，有影响力，就可以组织一场活动去推动美国国会通过一些东西，甚至哪怕在国会似乎陷入僵局的时候也可以。帕克雇了一些人来做这件事，比如曾在奥巴马政府工作过的史蒂夫·格利克曼（Steve Glickman），以及为国际投资组织工作的约翰·莱蒂耶里 （John Lettieri）等。前者是民主党人，后者是共和党人。他们都很年轻，才30 多岁，都是华盛顿人士，都曾在参议院工作。他们了解华盛顿的运作方式，并且非常擅长为这个打下基础。他们花了几年的时间来证明地理上的不平等是大问题，而不仅仅是收入的不平等。这帮人很聪明，懂得用听起来像母性和苹果派一族的口吻来讲述谈话要点，设计新闻标题，去推销他们的观点。给予富人一定的激励，让他们把资金投入到资金匮乏的社区，这样的提议谁会反对呢？

问题是签字同意谈话要点的人大部分都没有注意细节——在我看来，这导致了大部分的钱都被用来帮助富人节省资本利得税，而利民部分却是不足的。

AL：你突出强调了大部分机会专区的资金似乎流向了已经贵族化的地方，有些甚至流向了似乎不需要这些资金的地区，比方说俄勒冈州的波特兰。更糟糕的是，一些投资者不管有没有优惠都会上的项目也获得了税收减免。与此同时，巴尔的摩等地几乎没有看到任何投资。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谁该负责？

DW：问题出在支持者对美国财政部的任何条例和监管的态度都十分敏感。因此，专区的选择主要委托给没有太多时间做出决定的州长。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的人的选择很明智，有的很愚蠢，有的很腐败。他们还决定设立很多个专区，这意味着很难聚焦到真正需要资金的地方。

其实特朗普政府治下的美国财政部还有收紧规则，让该计划更有效的后手，但他们并没有利用。你只能猜想一下如果奥巴马或拜登当政的话，是不是某些规则会有所不同了。但是，要明确的是，法律并没有要求财政部做太多事情。

AL：你觉得机会专区到底是好心办坏事，还是更像是一个为了赚钱的骗局？

DW：我认为机会专区的确可以用于既定的目的，我在书里面也举了例子，比方说巴尔的摩有一家小型开发商，这个开发商就获得了部分机会专区的资金，以及一大批的各种税收优惠，对巴尔的摩的一些被炸毁的联排别墅进行了翻新。但归根结底，根据我所完成的报告以及我们手头非常有限的数据，这项计划在给富人减税方面做的事情更多，真正用于改善需要帮助的社区居民的生活的不多。

AL：如果有合适的防范措施到位的话，你认为这种设置——也就是给予税收减免来刺激私人投资，而不是政府资助——是否可行？还是说剥削会一直存在？

DW：跟以前的税收政策不同，此项计划并未要求你得为社区的人做点什么，甚至连装装样子都没有要求。比方说，投资者缺乏动力去雇用附近的人。我认为[这项计划的架构师]相信这一点，机会专区的任何资金都是好的，但我认为这不是真的。其次，他们低估了那帮为富人效力，来帮助他们获得减税的人，比如税务律师、会计师、财富经理等等的聪明和侵略性。这些人找到了办法去滥用法律，我估计连肖恩·帕克都没有想到。

AL：现在对机会专区计划进行哪些方面的改革最为重要？这整件事是不是应该全部废掉？

DW：所以答案之一是，这太疯狂了。这是一种为贫困社区筹集资金的间接方式。为了激励富人投钱给贫困社区，我们就得设立这种种管道吗？要想以正确的方式做到这一点其实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另一种选择是，也许我们应该提高他们的税收，然后把这些钱投给穷人。有这样一种看法。

但我不认为机会专区会被废除，部分是因为一旦政策通过就很难废除，部分是因为它确实得到了民主党和共和党的部分支持。政府能做的是要求报告做得更好。美国所有的人口普查区里面其中有 56% 有进入机会专区的资格，但被选中的只有 25%。因此，对于经济学家来说，自然要研究一下有那些普查区本该被选中但未被选中之类事情。但这需要数据来比较两个不同的区域。报告应该让我们看到投资和人口普查区的情况……我们应该能够看到资金的去向和用途。

机会专区的挑选做得并不是很好。那些已经投入资金到机会专区的人可以不受新规限制，但我们确实应该缩小专区的数量。我们可以规定不能把资金用到罪恶的生意或其他事情，比如大学城豪华学生公寓的租赁上，因为只有贫困学生才有资格。

我在书里面提到过自助仓储设施也有资格享受这个税收减免，这很荒谬。这玩意不付钱给任何人。我在南卡罗来纳州狄龙就找到了这样一个设施。我问对方，“你雇佣了多少人？” 他说：“一个都没有，因为都是自动化的。”

AL：到目前为止，拜登还没有在他的税收提案里面提到机会专区。你认为他会对这项计划做出改革还是放弃了事？

DW： 2020 年在竞选期间，拜登说过要对其进行改革。我认为后来发生了好几件事。首先是美国政府现在非常应接不暇，这件事情的优先级不高。我认为他们只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乱了——乱子是美国国会弄出来的，那让美国国会去应付。按照华盛顿的工作方式，我们也许有一天醒来就发现它已被弄进其他的法案里面了。

AL：再回到 2019 年拉斯维加斯的那次博览会。你跟踪的大多数与会者都表示，他们一直在做或考虑要做的项目已经告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因为Covid，还是别的什么？

DW：Covid 肯定对此有影响。这场疫情改变了机会专区以及所有房地产资金的去向——如果我很有钱的话，我不确定自己会把钱投到纽约市中心、波士顿、芝加哥或华盛顿的写字楼上。其次，这场博览会充斥着炒作和兴趣，但很多人来参加会议只是为了想了解一下。我出席了三场会议，我在那里遇到的一些人也参加过两三个会议。第四和第五场会议我没去，我怀疑他们也没去。然后我认为在社会福利和税收优惠方面其实吹得有点过头了，所以部分炒作消退了。

AL：你说到机会专区的投资者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们是按规则行事，所以要怪就怪游戏，而不是他们。整个税法都可以这么说——你可以争辩说富人和企业是在合法地利用税法。随着美国国会的民主党人即将实施全面的税收改革，在改变局面的必要性方面，机会专区的情况应该能教会他们什么东西呢？

DW：一方面是，像肖恩·帕克这样好心的有钱人是有一些好主意，我们应该听取他们的意见。但我们不应该让他们成为政策文件的设计师。其次，我们需要建立一些机制，这样当我们尝试新事物的时候，有一个自动机制可以来修复它，而不是让它恶化。第三，如果你的想法是打算影响富人的行为的话，是很难用税法来实现社会目标的。以为自己折腾出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税法，然后那帮有钱人就能像实验室里面的老鼠一样，就会想办法去到我们希望他们去的地方——这种想法太天真，这个世界不是这样转的。拿到税收减免,又不去达到你预期目的,他们太擅长找到这种"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译者：boxi。

关键词： 是怎么 美国 富人